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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弟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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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末在一場雪又一場雪中到來,過去一放年假,他們立即回家,今年情況有變,兩人誰也不想早回去,都放假的第三天,他們收拾行李飛往海南。

紀秋對他們放假不回家準備過年,卻跑出去旅游的行為頗有微詞,尤其今年是疫情結束後的第一年。

但不止梁弦,連最乖的小辭都不聽她的了,她能怎麽辦,除了罵一句兒大不由娘,也沒有別的辦法。

有別於燕都的寒風刺骨,這裏艷陽高照,他們脫下冬裝換上夏裝,夕陽西下,牽手漫步沙灘。

有海浪打來,梁弦跳起腳,左腳起右腳落,右腳起左腳落,謝清辭搖頭笑,幹脆托臀抱起她。

“幹嘛?”她雙手搭他肩,笑嘻嘻地明知故問。

“不幹嘛。”他往上托了托她,專挑她喜歡的說,“就是想抱抱你了。”

仗著四周沒人,她說甜牙齒的膩話,“那把我粘你身上吧。”

他仰頭討吻,在她俯首親下來時,纏著她綣繾許久,才放了她,笑說:“可以啊。”

梁弦抿唇,似笑非笑地斜睨他,“少給我灌迷魂湯。”

他垮了臉,委屈巴巴,“就算是迷魂湯,也肯定過期了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他一本正經:“你都沒被迷住啊。”

梁弦笑趴在他肩頭,貼在他耳邊說:“沒過期,我已經神魂顛倒了。”

謝清辭眼眸閃爍,笑了起來。

過去他從來不知道,原來兩個人在一起,什麽都不用做,只簡單說說話,幸福感就像活水一樣汩汩不斷,心被滋潤得搖搖顫顫,世間萬物都變得可愛起來。

不遠處有音樂響起,是有人在求婚,梁弦從謝清辭身上跳下來,拖著他跑過去湊熱鬧。

小小的一方沙灘,擺滿鮮花與氣球,男生單膝跪地,問姑娘願不願意嫁他為妻。

四周人起哄,一聲高過一聲的“嫁給他!嫁給他!”

謝清辭被氣氛感染,眼底滌蕩著深深的笑意,他偏頭問梁弦:“你想要什麽樣的求婚形式?”

梁弦是個沒什麽儀式感的人,從前也沒想過這個問題,眼下被他一問,她臨時一想,說:“不用什麽形式。就某天早晨起來,外面陽光不錯,我說‘我們結婚吧。’你說‘好啊。’就可以了。”

謝清辭眉眼間蘊滿柔情,他說:“今晚夜色很美。”

梁弦不想掃他的興,但惡趣味突然就來了,擋也擋不住,她壞壞一笑,說:“所以呢,需要我去搬民政局嗎?”

他說不需要,“你只要說願意就可以。”

梁弦自然願意,可戀愛是兩個人的事,婚姻不是。臨回鳳棲的前一晚,謝清辭主動提起公開的事。

假期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朝夕相處難保不會露出端倪,所以回家後怎麽相處是個問題。

是保持禮貌距離演姐弟,還是幹脆豁出去,給紀秋一個晴天驚雷?

梁弦把問題拋回給謝清辭,問他怎麽想的。

謝清辭無所謂,他早就豁出去了,在下定決心逼梁弦的那刻,就已經不怕全世界的指點。

但梁弦跟他不一樣,所以他聽梁弦的。

梁弦麽,她想再緩緩,畢竟是要過年了,她不想破壞新年的喜慶氣氛。

這話真的太紮心,她想想也覺得委屈,但沒辦法,事實就是如此。

謝清辭聽完她的意見,俯身過來,抱住她,將臉埋在她肩窩,拱拱蹭蹭,似是委屈尋找安慰。

梁弦心情覆雜,輕撫他後腦勺,“再等等好嗎?等過完二月,老紀生日一過,就跟他們說,好不好?”

謝清辭搖搖頭,其實不是,他不委屈,他是覺得抱歉,如果不是他,梁弦也不用談個戀愛還偷偷摸摸,但抱歉的話,他又說不出,覆雜的情緒擠壓在胸口,悶悶的說不出的難受。

...

出了高鐵站,坐上出租車的那刻,謝清辭自覺的變回梁弦的弟弟。

後車座上,兩人之間隔著半臂之距,謝清辭面朝窗外,瀏覽鳳棲的冬日傍晚,梁弦則雙手捧手機,刷微博打發時間。

“哎,謝清辭你看。”刷到好玩的信息,梁弦湊到他身邊,下巴抵上他肩頭,手機擺到他的眼前,無法言說的親密讓外人一看便知他們的關系。

謝清辭從後視鏡裏看了眼司機,伸手推了推她,“註意點。”

“幹嘛?”梁弦笑他,“又沒到家。”

“先習慣習慣。”謝清辭一本正經,說得振振有詞,“萬一到家後你也一高興就撲我身上怎麽辦?”

“哎呀,沒事啦。”梁弦拍拍他胸脯,安慰他,“我們先別自己心裏有鬼,以前我高興了不是也抱你麽,老紀還看到過,你忘了?我們就大大方方的,只要不住一個屋,不過分了,他們不會懷疑的。”

謝清辭自己是無所謂的,只要梁弦不緊張,不為偽裝困擾就可以,他貼過去,親她額頭,說好,“聽你的。”

梁弦掃了一眼駕駛座,回親他一下,做賊一樣,嘿嘿笑說:“趁現在親一個,下一次親還不知道什麽時候。”

謝清辭被她可愛的表情逗笑,又親她一下,“可以偷偷的。”

偷/情麽?

想想還怪刺激的,梁弦再親他一下,說好,“你會三更半夜來找我嗎?”

忽然,幾聲咳嗽,從前座傳來,梁弦的臉刷一下紅了,接著她聽到司機叔叔說:“這批流感太厲害了,好多人都中招了。”

謝清辭瞥梁弦一眼,笑著揉揉她腦袋,然後跟司機叔叔搭話,說:“註意防寒保暖,一受涼,呼吸道血管收縮,血液供應減少,局部抵抗力下降,病毒就容易入侵。還有適當多喝水,保證充足睡眠,都可以有效抵禦病毒。”

司機叔叔呵呵一笑,問:“小夥子是醫生嗎?”

謝清辭說未來是,“目前是醫學生。”

“哦哦哦,學醫有前途,聽說學醫的都是學霸。”

“沒有沒有,不管做什麽,只要自己接受覺得開心都很好。”

謝清辭和司機說著冠冕堂皇的客套話,梁弦不動聲色地移動身體,和謝清辭拉來一段禮貌距離。

謝清辭註意到,牽住她的手,親昵地捏捏她指頭,悄聲問:“不是說還沒到家麽?”

梁弦無聲地說:“害羞。”

謝清辭笑了,牽著她的手背到自己身後,小聲說:“我們偷偷的。”

...

到了單元樓門口恰巧碰到樓下的李阿姨,兩人一前一後,謝清辭在前,先打招呼,叫了聲“李阿姨”,梁弦跟著叫“李阿姨”。

他們都在外地,一年到頭見不了兩次,一剛開李阿姨還沒認出來,反應了一下,才呵呵笑說:“是你們姐弟倆啊,昨兒碰到你媽,她還念叨你們呢。小辭又長高了,有一米九了吧。”

“沒有沒有。”謝清辭說,“186.。”

“就這麽高吧,別長了,再高就不好看了。”

梁弦說:“阿姨,他都多大了,只能橫著長不能豎著長了。”

李阿姨笑說:“多大?聽你媽說不是才20,還是小孩子。倒是你,弦兒,26了吧,有對象了嗎?”

“......”梁弦無言以對。

憑什麽謝清辭是周歲,她虛歲。

而且周歲也不對,他過二十一歲生日了。

說起他的二十一周歲生日,今年過得特別又刺激。

他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五號,恰巧也是西方某節,不同以往,今年因著身份轉變,他們沒有規規矩矩的出去吃飯慶生什麽的。

由於梁弦準備的生日驚喜太刺激謝清辭血脈,她被摁著從二十五號淩晨折騰到二十六號早上,到最後她連腳趾累得動不了。

狠狠明白了什麽叫自己種的果,不管什麽滋味,咬著牙也要吃下去。

此刻,謝清辭瞥了眼梁弦,趕緊說: “沒有,阿姨,她25,找對象看緣分不看年齡。還有,我不是20歲,已經21了。”

李阿姨剛要張嘴,謝清辭又補充:“您忙,我們先回家了。”

說罷,一手扶行李箱,一手牽起梁弦的手,拖著她往一樓走。

“別跟李阿姨計較,她說話就那樣。”臨到樓梯口,謝清辭一邊伸手要梁弦的行李箱,一邊說,“你忘了去年她見我,還說要把她侄女介紹給我,比我小四歲。”

梁弦才沒跟李阿姨計較,本來就比他大,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。

“一人提倆,不重啊,我自己來。”

“那你放這兒,我一會兒下來拿。”

“不用,哪有那麽手不能提,我體力可以的。”

謝清辭不懷好意地笑了下,問:“你確定?”

梁弦秒懂他的意思,擡腿踢他一腳:“邊去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往樓上走,走著走著,突然聽到她說:“我沒計較。就是無語。你等著吧,等過幾天去大姑家還得再聽一遍,沒準兒舅媽或者誰還給我準備了一相親對象。”

謝清辭略一思忖,說:“要不這樣吧,今年誰再念叨你,我幫你懟回去。”

梁弦笑,“你不怕得罪她們啊,還是我自己來吧。”

“你就不怕得罪她們?”

“我怕什麽,大不了就被她們教育唄。”

謝清辭知道,他和梁弦身份不一樣,梁弦可以肆無忌憚,他不可以,他寄人籬下,即使是梁家的親戚們,他也得罪不起。

小時候他確實只敢恭維著,直到去年都是,但今年,準確來說是和梁弦在一起後,他的心境忽然變了,變得有點像仗勢欺人的小狗心理?

這麽說好像也不對。

總之因為擁有她,他得到了想要的全世界,他的內心變得富足而踏實,他不會再因怕失去她,而連她身邊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恭敬著。

現在就算得罪全世界又怎麽樣,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有她。

進家門時飯已上桌,紀秋正準備打電話問他們到哪了,一見謝清辭推門進來,她松了一口氣,上下觀察謝清辭兩眼,說:“都說放假趕緊回家別四處嚇跑吧,小辭,你看你都曬黑了。”

“黑了嗎?”梁弦歪著腦袋打量謝清辭,“沒有啊,老紀,你老花了吧。”

謝清辭是冷白皮,尤其常年被衣服遮蓋的部位,白的讓梁弦驚嘆,就算臉、脖子,這種天天露著的部位,也只會曬紅,曬不黑。

簡直了,白得讓人嫉妒。

之前梁弦沒怎麽在意,後來當和他貼在一起,色差的對比,給梁弦刺激的——初/夜當晚,怒買一堆身體美白。

在海南,她塗防曬的時候也幫他塗,她都沒曬黑,他怎麽會?

在梁弦看來,紀秋純粹沒機會找機會,發洩對他們出去旅游的不滿。

“你還近視呢。”紀秋說,“你也曬黑了,本來就不如小辭白,現在黑的更明顯了,包大人也就你這個色吧。”

梁弦:“......”

不帶這麽打擊報覆的。

“黑了嗎?來,我看看。”

有女聲傳來,隨著聲音越來越近,人也走到他們面前。

來人是梁弦的姨媽,紀秋的姐姐。相較於紀秋,梁弦和姨媽更投緣,一見姨媽,她眼睛一亮,笑著跑過去抱了抱,“姨媽,你看我黑了嗎?”

“沒有啊,哪裏黑了。”紀平說,“不聽你媽的。”

梁弦狗仗人勢,點頭附和,“就是就是。”

紀秋橫了她一眼,轉身進了廚房。



今晚紀平一家三口都來了,紀平的小女兒今年讀高二,飯桌上聊得最多的自然是學習考學等方面的話題,毫無意外,謝清辭被當做榜樣,被四位長輩輪番誇上了天。

梁弦對此見怪不怪,不過心境有了些許變化,竟生出一種與有榮焉之感,她心想,能誇你們就多誇點。

然後夾起一塊紅燒排骨放到謝清辭碗中,謝清辭順手把剝好的蝦遞給她。整個過程中,雙方沒有任何眼神交流。

說話間隙,紀秋目睹全過程,她手下的筷子頓了頓,繼而側目看向梁振。

梁振收到她眼神,偏頭問:“怎麽了?”

紀秋說:“少喝點。”

“有數,有數,放心。”

紀秋心說,有數個屁。、

“欸,對了。”忽地想起一事,紀秋問梁弦,“房子看得怎麽樣了?有合適的嗎?”

梁弦抽了張紙,一邊擦手,一邊說:“看了,沒有很合適的。謝清辭說這兩年房價虛高,可以等明年下半年再看看。”

“要給弦兒在燕都買房?”紀平問。

“是啊。讓她回來又不聽。”紀秋說,“總不能一直租房住,早晚都要買,早買她早住進去,省了租房的錢。”

紀平說:“行啊,有自己的房,將來有了對象也不必顧忌那麽多。”

“我和老梁也是這麽想的,我們離她遠,顧不上。將來她和對象吵架,鬧離家出來,也有地方回。”

雖然知道紀秋和梁振的一些想法,但當有些話從紀秋嘴裏說出來,梁弦還是有被感動到,她夾起一塊大腸,投進紀秋碗裏,笑嘻嘻地拍馬屁:“世上只有媽媽好,有媽的我是塊寶。來,媽媽,你最喜歡的九轉大腸。”

紀秋又想笑,又想趁機訓她,“知道自己是媽媽的寶,就別老幹惹媽媽生氣的事。”

梁弦連連點頭:“是是是。”

紀秋嗔梁弦一眼,轉移對象,對謝清辭說:“你那份,我和你叔也給你存著了,等將來你畢業給你,或者找上女朋友,有結婚的打算了咱就買。我覺得也沒必要非得工作穩定再考慮結婚的事,過了二十五歲就可以考慮。”

謝清辭想拒絕紀秋的好意,梁家養他長大供他讀書已經仁至義盡,他怎麽還能讓他們幫他買房娶妻,然而話還沒出口,被梁弦搶了先。

她說:“他二十五歲結婚,弄個孩子出來,他還要上學,你幫他養小孩嗎?”

“誰說結婚就一定要生小孩的。”紀秋說,“三十歲要也不晚。”

“萬一他找個比他大的女朋友呢,他三十歲,女朋友可不一定三十歲哦。”

紀秋若有所思地盯著梁弦,說:“隨他們啊,我就隨口說說,我連你都管不了,還能管得了別人家姑娘幾歲生小孩?”

梁弦嘿嘿一笑,軟軟地問:“那媽媽覺得我多少歲生小孩合適?”

“害臊不?”紀秋橫她一眼,“連對象都沒有,就想生小孩。你愛多少歲生就多少歲生,你的自由,我不幹涉。”

呦呵,轉性了?居然不幹涉了?

還是因為有親戚在場,這會兒不幹涉?

梁弦覺得這個問題有待確認。

梁弦不喝酒,又加上是晚上,有意少吃,因此吃得寥寥草草。當小表妹湊過來問她吃飽沒時,她如獲大赦,立即擱下筷子,帶小表妹回了她臥室。

“姐姐,小辭哥真的沒有女朋友嗎?”

一進臥室,小表妹上來就打聽謝清辭的事,梁弦納罕,停下正在揭養樂多瓶封的動作,問:“你打聽這個幹嘛?”

小表妹莞爾一笑,大大方方地說:“我喜歡他啊。小姨說他沒女朋友,但我覺得不可能,你和他關系好,知道的肯定比小姨多,所以他真的沒有女朋友嗎?”

“.......”梁弦為她的勇氣點讚,只是......她問:“你還問你小姨了?你小姨沒訓你?”

“沒有啊。小姨說要我好好學習,等我考上大學,她就跟小辭哥說說,讓我倆談談試試。”

“你小姨不虧是你小姨。”梁弦無語道,“你覺得她讓謝清辭跟你談,謝清辭就跟你談?”

小表妹振振有詞,“談戀愛又不是結婚,談談不行就分手唄。小姨養他長大,這個面子他總會給的吧。”

“你小姨的養育之恩可真了不起哦,謝清辭還要賣身償還?”梁弦的白眼翻上天,“再說,你小姨不是把謝清辭當兒子養麽,讓自己兒子和自己外甥女談戀愛,這事辦的,她不覺得別扭?!”

“可他又不真的是小姨的小孩,小姨說她是替謝伯伯養的。”

“是麽?”梁弦說,“那姐姐勸你趁早打消對謝清辭的惦記,因為他有女朋友了,未來要結婚的那種,你沒機會了。”

“不可能!”小表妹遭受巨大打擊,“小姨說小辭哥和她無話不說,她說小辭哥沒女朋友。”

梁弦幫她捋邏輯,慢條斯理地說:“剛是你說謝清辭不可能沒女朋友,所以才來問我的,是不是?所以在你看來,像謝清辭這樣的男生,沒女朋友的概率很低,對不對?”

小表妹點頭。

梁弦又說:“那現在我跟你說實情,就是謝清辭確實有女朋友,你怎麽就不信了呢?”

“我……”小表妹張嘴結舌。

“而且不僅有女朋友。”梁弦補充,“他們還很相愛,謝清辭是個死腦筋,這輩子不可能變心,所以,你死心吧。”

小表妹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憋了,她悶悶地哦了一聲,“既然有女朋友,我不喜歡他就是了,我可不做破壞別人感情的事。”

“乖了乖了。”梁弦把打開的養樂多遞給小表妹,“天下帥哥哥千千萬,不缺謝清辭一個,下一個更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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